雷泽大脚印与伏羲大帝--史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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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濮阳西水坡墓主伏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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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泽大脚印与伏羲大帝

史国强

      1987年，在濮阳西水坡遗址发现有蚌壳摆塑龙虎图案的神秘大墓。此后，围绕该墓墓主人是谁的问题，一直讨论了20多年。在主流意识上，认为墓主人是伏羲。当然还有颛顼、蚩尤等等。于是，伏羲何许人也？仙乡何处？他的父母是谁？一系列的问号也随之产生了。其实，这些“？”，都和一个怪怪的话题有关联，这就是：雷泽的大脚印。

一、雷泽与龙泽

      雷泽一词，最早见于《尚书·禹贡》：“雷夏既泽，雍、沮会同。”《史记·五帝本纪》也记载：“舜耕历山，渔雷泽。”雷泽，也叫作“靁泽”，又名雷夏泽，是古代一个巨大湖泊的名称。

      唐人李泰著《括地志》记载了雷泽的具体位置：“雷夏泽在濮州雷泽县郭外西北。雍、沮二水在雷泽西北平地也。”当时的雷泽，烟波浩淼，是一个囊括了今天豫北、鲁西、冀南交界地区的平湖泽国。它的西岸在濮阳南北一线，东岸在今山东省兖州一带，方圆千里。

      几千年前，黄河中下游地区泽薮众多，雷泽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湖泽。随着黄河淤积面积的不断扩大，雷泽水面越来越小。由于地形地貌的差异和洪积背景的不同，雷泽水域陆续出现自然堤、内陆湖与洪积平原，雷泽被切割成若干个湖泽水泊，诸如菏泽、大野泽、孟诸泽、东平湖、梁山泊、澶渊等等。“菏泽”就是“菏山”和“雷泽”的合称。北魏时，雷泽还有很大的水面，郦道元著《水经注》载：雷泽“其陂东西二十余里，南北十五里。”汉代在濮州设成阳县，晋改名城阳，隋代更名为雷泽县。北宋时黄河常在曹、濮一带溃决，雷泽被泥沙淤涸，水面向东南汇聚，在今山东菏泽北、鄄城地区成湖。金代降雷泽县为雷泽镇。后来雷泽镇撤销，遗名旧城，其地仍属濮州。

      雷泽，历史地位神圣，因为它是养育中华先民的生命之泽。汉代王充在《论衡·龙虚篇》中说“雷、龙同类”，所以雷泽常常和龙泽混用，后来很多人干脆称雷泽为龙泽，而大泽之中龙首人身的雷神也就自然被称为龙神。

      雷泽有一个神奇的传说。《山海经·海内东经》、《淮南子·坠形篇》等古籍上记载：“雷泽有神，龙身人首，鼓其腹而熙”，或记载雷神“鼓其腹则雷。”说雷泽中有长着人的头颅和龙的身躯的神祇，经常敲打着肚子在水中游玩，像击鼓一样发出响雷般的声音。有时候，这些灵物也会到湖岸上来走动，于是就留下了大大的脚印。这应当是远古先民看到雷神（即龙神）出现伴随电闪雷鸣现象的原始思维，继尔把这一思维加以神化，遂使龙神成为雷泽地区先民信奉崇拜的大神。居住有龙神，并且有龙泽之称的雷泽，其位置就在今濮阳、鄄城地区。

      如今，经历了几千年的沧桑巨变，昔日的雷泽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远古泽国已是尘扬烟飞，稻菽飘香。当年的千顷碧波，如今是阡陌田畴，村屯集镇。古老的雷泽龙神和那神奇的传说故事，除了保留在古书典籍之中，时常被人们口耳相传以外，已经远离了人们的生活。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古雷泽西岸的濮阳西水坡会有惊世大发现，使人们不得不把传颂了世世代代的古老话题重新翻拣起来，并且引起海内外的共同关注，迅速刮起一阵“龙文化”的旋风。人们又提起雷泽岸边的大脚印，并且说有一个名叫华胥氏的女人踩上了它。

二、华胥氏与赫胥氏

      稽按华胥氏，是中国上古时期母系氏族部落的一位杰出女首领，也是传说中华夏族的祖先。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华，荣也；夏，中国之人也。从音韵学上分析，“胥”字从“疋”得声，“疋”就是古“雅”字。古音“雅”与“夏”通用，“华夏”一词是由“华胥”音转而来。

     《竹书纪年》记载：华胥“履巨人迹，意有所动，虹且绕之，因而始娠，生帝于成纪。”《诗含神雾》说“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宓牺。”一位名叫华胥的少女去野外游玩，在雷泽岸边看见了大脚印，很好奇，便踩了上去。这一踩，她心有所动，便怀孕了，12年后生下了伏羲。这种传说叫感生神话故事，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的婚姻情况。其实，“履迹”是先民为了生殖繁衍而举行的一种祭祀仪式。在部落巫觋的带领下，一群女人踩着巫觋的脚印，亦步亦趋，绕祭坛祈祷，然后和特定的男子结合。史书记载中，周人的始祖帝喾的正妃姜嫄也是踩了大脚印而怀孕，生下了弃（后稷）。

      雷泽岸边的大脚印被称为“龙足”，是因为当时的人们相信雷泽里面有龙神。龙神在雷泽岸边留下了大脚印，华胥氏踩上了，怀孕生了伏羲。由此感生故事看来，人文初祖伏羲这个了不起的人物就孕育在濮阳一带。所以有专家说：“濮阳雷泽地区是伏羲女娲的祖庭圣地。如果与龙的传人结合来看，濮阳的雷泽或称为龙源圣地。雷（龙）泽地区可以说是濮阳的代名词……”，濮阳是“古代宗教圣地（主要是道教和天象历法），华夏族的祖庭圣地和祖茔圣地。”

      那么，华胥氏究竟是谁？古籍上说伏羲出生在成纪，而成纪又在哪里呢？

      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说：“华胥之名当有所本，疑即《庄子•马蹄篇》之赫胥氏也。”已故著名学者王献唐先生说：“《庄子》书中有赫胥氏，注者谓炎帝。赫、华纽音俱通，赫胥即华胥。”其实，认为华胥氏就是赫胥氏的并非只有吕思勉、王献唐二位先生，当代学者也有持此观点者。如果上述不谬，华胥氏与赫胥氏似为一人，只是由于年代悠远，读音或记录有异罢了。

在濮阳一带有没有赫胥的遗迹呢？有。

      明正德《大名府志》、康熙《南乐县志》等文献都记载：“赫胥陵在南乐县东北四十里胥坊村东，旧有指路碑，洪武三十五年废，今陵尚存。”清代学者武勋朝说：“近陵诸村多以胥名，当以有故。”并且引《庄子》所言：“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这分明和古籍记载的雷泽龙神是一模一样的。按明、清地方志记载，赫胥陵不远处还曾经有赫胥牌坊，至今还有胥坊村，而且“近陵诸村多以胥名”，也不是空穴来风。赫胥陵于1979年、1999年两次科学发掘，证明和陕西黄帝陵、仓颉陵、淮阳太昊陵一样，都是东汉大墓，但同时也证明了濮阳、南乐一带自古就有赫胥氏的传说。如果“赫胥氏就是华胥氏”论述无误的话，一千多年来濮阳地方一直就流传着华（赫）胥氏活动的故事。

      华胥氏是一个古老的氏族部落，在其不断发展壮大过程中，裂变出伏羲、女娲两大氏族部落，加之这两个氏族部落又长期互相通婚，从而形成了伏羲、女娲既是兄妹又为夫妇的传说。

      至于伏羲的出生地成纪，有学者考证，成、纪是两个地方，都在今山东菏泽一带，也是在雷泽岸边。

远古先民们认为，雷泽中的“大人”是雷神，雷神就是龙神。雷的声音是龙的发音，和雷相伴的闪电是龙的形状。大脚印就是龙的脚印。华胥氏踩上了龙的大脚印而生下了伏羲，因此伏羲便是龙神的儿子。因此，2000多年来，以汉画像石为代表的伏羲的形象大多是人首龙身。

      所以，可以认为，“龙的传人”说法的最早源头在濮阳，伏羲是龙的第一传人。伏羲是龙祖，龙祖之母华胥氏自然就是“龙祖母”。中国人不喜欢没有男祖，问龙祖父是谁？是雷公，也就是龙公。

三、伏羲大帝与龙虎大墓

雷泽大脚印里孕育了人祖伏羲。后来，伏羲氏族发展成为一支庞大的龙族集团，他们“以龙纪官”，族属中有飞龙氏、潜龙氏、居龙氏、降龙氏、土龙氏和水龙氏等。还确立“春官为青龙氏，又曰苍龙，夏官为赤龙氏，秋官为白龙氏，冬官为黑龙氏，中官为黄龙氏。”

雷泽（龙泽）——华胥氏（赫胥氏）——龙大脚印——龙子伏羲——龙氏族——龙纪龙官。这一文化链条显示，伏羲和龙难分难解。

      那么，濮阳有龙吗？

      1987年8月，濮阳西水坡遗址发现蚌塑龙虎大墓，经碳-14测定，距今6460±135年之间。有龙虎拱卫、造型独特的大墓墓主人是谁？这个墓主人就很可能是人祖伏羲。如果能够得到确认，濮阳西水坡龙虎大墓就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座帝王真身陵墓，是中国第一王陵，中华民族的第一祖陵。比炎、黄二帝早1500多年。

      有学者认为，中华民族是龙虎民族，中华文化是龙虎文化。伏羲融合了崇虎的古西羌民族与崇龙的古东夷民族，奠定了中华民族的基础。融合了仰韶文化与大汶口文化（包括其形成前的北辛文化和后李文化等）两大文化系统，奠定了中华文化的基础。这种现象在西水坡的龙虎墓中表现非常突出。

首先，在西水坡大墓中，东边龙，西边虎。第2组龙虎蝉联合体，是东西两大民族、两种文化交融的证据。第3组龙头朝东，虎头朝西，反映了龙虎民族的本源因素和向心力，显示龙源自东方的东夷部族，虎源自西方的西羌部族，而骑在龙身上的人正是伏羲。

其次，伏羲所生活的年代为距今6000多年前，与西水坡龙虎墓碳-14测定年代相当。从古天文学入手，寻求早已失传的河图、洛书以及古天球形式，也证明西水坡龙虎墓墓主是伏羲大帝。

      台湾学者研究认为：伏羲画卦作《易》，距今6450多年或6467年、6554年，国际易学研究上一般也认为伏羲作易画卦距今6480余年，这都与西水坡龙虎墓年代相近。时空上的一致或巧合，为西水坡伏羲墓的说法提供了论证。1992～1997年台湾《中华易学》月刊连续刊发文章，指出濮阳龙虎墓就是史前古帝、作易画八卦的伏羲的真身陵墓。

      我们还可以伏羲时代研究为切入点，论述西水坡蚌塑龙虎墓主就是伏羲大帝。

      一是结合考古发现，专家学者认为黄帝时代相当于仰韶文化晚期到龙山文化早期，距今约5000年左右；炎帝时代约当仰韶文化中、晚期，距今6000—5000年间。伏羲时代在炎黄之前，相当于考古学上的仰韶文化中、早期，或者为裴李岗文化时期，时代积年距今6000多年以前，正与西水坡龙虎墓距今6500年左右相契合。

      近年来的古人类学研究，发现我国汉族大约有47％以上来源于三个共同的祖先，通过人类基因组Y染色体检测，知道中国古人类在文明形成的前夜有三次人口大爆炸，其中最早的一次是在6500年左右。也就是说人类早期的一个祖先与濮阳西水坡龙虎大墓的墓主人是同时代人。这就不能不让人把远古先民的三个祖先中的一个，与濮阳龙虎大墓的墓主人作对接联想，又由于伏羲和第一次人口大爆炸的时间、濮阳龙虎大墓碳-14测定的年代以及大墓的形制、蕴含博大信息的特质极为契合，自然而然让人认为濮阳龙虎墓的墓主人就是伏羲。

      二是伏羲时代开创了原始天文学，测天授时，促进了农桑发展。我们知道，伏羲是中国远古三大族团之一东夷族团的首领，是太阳崇拜的部族集团。古文献记载这一族群为太昊集团。太昊，风姓，实际是凤姓，以凤鸟为图腾，以龙纪官。后来的少昊“以鸟名官”。《风俗通义·卷一·引礼纬含文嘉》记载：“伏者，别也，变也；羲者，献也，法也。伏羲始别八卦，以变化天下，天下法则，咸伏贡献，故曰伏羲也。”伏羲生活在以农耕为主的生态环境中，极需要天文方面的研究和活动，所以测天授时、八卦推演就逐渐萌生。         伏羲最早提出“天圆地方”的“盖天说”。刘庆柱先生认为，龙在这个时期成为很显眼的灵物。伏羲的活动地域最初就在今濮阳、鄄城一带。再看西水坡龙虎墓南圆、北方，为一上古盖图，正合伏羲“负方州，抱圆天”的上古仪俗，又恰与伏羲创造“盖天说”的记载相合。伏羲“立周天历度”，从《周髀算经》中的数据算得测量地点的纬度是35°20' 42"，这一数据只能是在6500年前的西水坡测得。现在濮阳的纬度是35°42'，与《周髀算经》中的数据十分接近。伏羲立周天历度正巧被西水坡龙虎墓的数据所证实。

      第三是伏羲生于雷泽，葬于濮阳。伏羲是龙祖，中国龙文化的重要源头在濮阳。龙虎墓中有龙、虎、鹿图形，美国学者认为是原始道家的“三蹻”，伏羲是中国原始宗道思想的创始人。龙形象演化的轨迹含有浓郁的从自然龙、灵物龙到人文龙的基因。蚌塑龙虎以及殉人、北斗、银河、人骑龙、龙虎蝉联等现象和其他蚌图所护卫、服务的墓主人只能是伏羲大帝。

      其四，孔子说过“王者始于东方”。他说：“五行用事，先起于木。木，东方也，万物之初，皆出焉。是故，王者则之，而首以木德王天下。”这段话反映了最初早时期的“王者”是居于东方崇拜太阳的部族，实际上肯定了伏羲太昊氏族最早起源于东方，是初早时期的王者，属于东夷族团的史实。2560多年前的孔圣人就不赞同伏羲氏源于西方的说法。伏羲氏族以24种飞鸟为图腾，居住地名就明显带有氏族信仰的痕迹，如澭水、濮水、淮水、睢水、获水、雉水、焦国等，都含有“佳”字,是象形的“鸟”字。王献唐先生认定，濮水流域就是鸟图腾文化的发祥地。顾颉刚则认为尧与舜的传说极相似，应当同属鸟夷族群。还说舜所居历山、河滨、雷泽、顿丘以及尧所居所葬之济阴、成阳都是鸟夷地。他说：夏朝的扈、雇古国也是鸟夷。济水、濮水流域是太昊伏羲氏族的发祥地，伏羲殡天归葬濮水之阳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结  语

      伏羲氏族是世居雷泽、大野泽、菏泽及济水、濮水岸边有太阳崇拜、信奉鸟图腾、以龙纪官的土著居民，即后来的东夷族团，伏羲是东夷族团初早时期的领袖，后来成为人文共祖。因为华胥氏踩龙脚印而生伏羲，所以伏羲是龙的第一传人，是中华龙祖。大约在殷商以后，太昊伏羲氏族逐渐与华夏各族融合同化，其龙凤崇拜，成为凝聚海内外华裔子孙的文化徽帜，而雷泽的大脚印也成了华夏民族永远不能忘怀的集体文化共识。

      濮阳西水坡仰韶文化时期的龙虎大墓有可能是伏羲大帝的陵寝。如斯，龙虎大墓就是中国第一真身王陵，中华民族第一祖陵，濮阳就是中国宗道崇拜者的麦加圣地。

（作者史国强系濮阳市龙文化研究会副会长）